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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对世上许多人的观察, 我们都不难发现, 在个人生活的方面 "I want to..."这句话越频繁出现的人, 越不容易快乐。许多人完全活在个人生活的层面上, 从来不会关注客观的思想上的问题或普遍性的社会问题, 有些人的意识和微信里除了私人情感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另一个极端是历史上的少数圣人, 比如20世纪的特蕾莎修女("天主教徒"习惯翻译成"德兰"), 她们很少有私人性的wants, 想到的事情几乎全部关乎穷人和其他处于悲惨境地的人们。假如一个人频繁地"I want to", 这些wants都出自ego, 那么就会频繁受到环境的限制, 在关系中他人又未必甘心配合(尤其当他人也频繁地want的情形), 于是就特别容易感受到自己不自由, 期望总是受到阻碍。这些不快乐的人不理会佛陀的教导, 不去减少自己的wants, 而是希望扩展自己的外在自由, 于是或者去创造有利的外部条件, 比如财务自由, 或者在关系中获取主导地位, 让相关的他人的意愿尽可能服从自己。很多人会在这样的路线上走完一生, 带着诸多遗憾不快乐地死去。我们继续仔细观察这种类型的人, 就会发现, 他们的wants都是不由自主的, 实际上受一些自动程序的支配, 也就是说, 他们恰恰缺乏free will, 于是当他们真正认识到某个事情很重要必须采取行动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的will抽不出身来, 结果许多"新年的决心"都以失败告终。这里我想说的是, 人们必须明白, 自由, 只有牺牲掉之后才能得到。我们必须极大地放弃ego的自由, "I want to"的自由, 然后, 当自己决定去采取重要行动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具有了free will, 自己的will才称得上强大。

举个例子吧。近几百年的现代世界特别是由两股力量塑造来的, 其中之一是属于罗马公教会(被国人错误地翻译成"天主教")的耶稣会。耶稣会的强大影响力和行动力从何而来呢?创始人Ignatius of Loyola是位真正的奇人, 所有门徒都必须接受他的<Spiritual Exercises>的训练, 而且在这个组织中, 新成员必须彻底地服从指令, 没有任何个人自由可言。主张良心自由的新教徒经常谴责这种专制组织, 可是他们不明白, 只有经过这样一段时期的训练, 其间交出个人的全部自由, 没有任何"I want to"余地, 他们才能获得甚至体验到真正的自由, free will, 而will只有摆脱了ego的捆绑, 才真正强大起来。我想, 这不难理解, 一个频繁"I want to"的人觉得很累, 于是前往寺庙, 天天跟着和尚们饮食起居、诵经打坐, 暂时将个人的wants搁置起来, 很快这个人就开始感觉神清气爽。当然, 糊涂人会把功劳归给寺庙和僧人。任何一个青年人, 若想体验一下自由的滋味, 都最好在可靠的组织中放弃一段时间的个人自由, 这种体验对生命成长的重要性是不可低估的。首先要获得freedon from ego, 然后才会具备free will。

这样说来, 为什么东方的Guru总是要求徒弟的彻底服从呢?并非Guru有什么神奇的功法必须通过这种途径来传授。老K是对的, 不要相信Guru, 世界导师这样的说法更是胡说八道, 生命的上升只能由自己来, 师傅不能帮你做什么, 最多是提醒和帮助你节省一点时间。假如师傅通过严密指导尽力不让你犯错误, 这个师傅甚至是拙劣的。服从的目的仍然是"减法"性质的, 让徒弟从ego的各种颠倒妄想中抽身出来, 放松一下, 体验一下自由的滋味, 然后后者才获得控制自己的mind和will的能力, 而没有这种能力, 无论是magic还是Yoga的训练, 都无从进展。 当然历史上的Guru们大多不够诚实, 一方面滥用弟子的服从, 另一方面为服从编织了太多无聊的理由。无论是克劳利还是Dion Fortune, 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弟子应该服从的Guru。有些事情是right for wrong reasons, 另一些事情是wrong for right reasons, 人的最重要的品质就是Discern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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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鹏

刘云鹏

342篇文章 306天前更新

刘云鹏 男,1972年出生于山东章丘。1998年7月就职于当时尚存的中信国际研究所, 2003年12月离开。1992年至今, 致力于通过读书、思考和生命体验来追求真理。曾经热切关心社会和苍生的命运, 直到自己也成为了弱势群体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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